·冬至,为君者
#这是关于傲娇暴躁江小皇帝和温软可爱帝师琼林的故事/沙雕庚宸在线ooc/有一点点玄幻剧情
#夭寿啦皇室绝后啦,医师不负责哒!(x)
#冬至你们要吃汤圆还是饺子啊?吃汤圆的评论区举个手呀【笑眯眯举手】
帝师先生与江小皇帝初遇那天,正值冬至。
那时的江小皇帝还是东宫太子,冬天大清早的偷爬起来在院子里练剑,一张小脸板在干冷的天里,口鼻处呼着白气,活像个染好色刚蒸熟的寿桃。
年轻的太傅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出声,然后毫无防备的被江小寿桃一剑挑出身形。
“汝乃何人!”三毒闪烁着紫莹莹的光芒,点在太傅大人的喉咙前方,微微发颤。
“……诶?”我们年轻的太傅大人愉快(并不)的愣住了。
“那,那个……”青年略带慌乱的举起双手,白底红纹的袖袍边缘轻轻靠上剑锋,秀气的脸上扬起一个算得上怯懦的笑容,“太子殿下有话好说……”
然而这个粉雕玉琢的小白寿桃显然不打算给他点面子,剑锋指着喉间将他一路顶到了帝王面前。龙椅上坐着的紫衣贵人瞪大了眼,随后咳了两声,眼里笑意揶揄。
“太傅何故如此狼狈啊?”
嗳,他总不好说是因为圣上您的宝贝疙瘩心头肉,这后宫上下独一份的太子殿下吧。
青年眨眨眼睛,茫然里正透出一股子委屈来。莫怪他才疏学浅,这题面,再来十个他,照样是破不了啊。
……
少年单手执剑,扭身侧翻,剑光狠狠劈下,又以巧劲收住势头,轻轻从石面上方掠过。紫衣翻滚,少年轻巧落地,赢来一阵鼓掌的声音。
“殿下果真是文韬武略。”
还是那身红白的衣袍。少年看见那人笑得高兴又温柔,一边拢了拢衣袖,从月亮门那里走来。
于是收剑,行礼。
“老师晨安。”
温宁看见少年这样,本来好好的身形顿时一乱,脸上抿出一个有点慌乱的笑容,快走两步,上到少年身边去,袖口布料下意攥进掌心。
“殿下不必如此,方才明是臣无礼了……”
猛然被人靠近,江澄没有却闪躲——明明已经近到能在人衣袖间嗅到一股皂角味道。
他抬眼看了一下比他微高一些的年轻太傅,抬手按住太傅大人慌乱的双手,“老师若是要考察课业,那便开始吧,不必拖沓。”
“……殿下?……好啊。”
刚又在文武百官面前走过一遭,众人眼神复杂多变,搞的温宁现在还有些恍惚,忽然被人提起做最擅长的事情,松气之余不由得笑起来。
这果然还是他熟悉的那个温柔小太子啊。
温柔小太子抬头看了正温笑着的太傅大人一眼,眸子闪了闪,低头握紧了剑。
像是什么誓言。
……
先皇驾崩的时候,温宁就在身边看着。毫无办法地看着。
长公主跪在先皇床榻前哭成一个泪人,而他的小太子,明明已经是一个及冠的人了,却也依然红了眼眶。
先皇慢慢吞吞的话语最后转变成嘱托。
“请,太傅,照……顾好,太子……太子……脾性……过强,太傅……”
他看着那个英明的帝皇,快步上前,叩见陛下,然后便是在皇亲国戚的睽睽之下接受这份口头的圣旨。
“……太子有你,我便,放心……”
终是没有讲完,便驾鹤西去。
“陛下——!!!”
“父皇——!!!”
温宁睁大眼睛,看着那一辈子体恤万民温和儒雅的帝皇没了声息。不经意间,泪水模糊了眼眶,手头上依然要落实落棺的事项,顿时有些忙不过来的样子。他身为一品太傅,何尝如此狼狈过呢。
然后是太子的登基仪式,国号更改定在一年之后。匆匆忙忙的几天,等事情基本落定的时候,太傅大人拢拢衣袖下意识地走向东宫的方向,却被一侧的小太监拦向皇帝寝殿。他怔了一下,举起拳头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,一步步走向早就在等他的小皇帝。
这朝堂事务复杂,自然也要他与他一同处理。
“先生,戌时安。”今日换了身装扮的小皇帝冲他行一学生礼。
温宁浅笑着回了一个臣子礼。
然后入座,在讨论政事的时候分散小皇帝的注意力,慢慢安抚他一朝丧父的痛苦。偶见好事上奏,忍不住点册请视,尔后相视一笑,庆幸这天下太平。
一直熬到子时过半,新晋小皇帝长吁一口气,看向他,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“我的先生啊,你说说,没有你,我该怎么办啊。”
“陛下天资聪慧,便是无臣辅佐,亦是一代明君。”
……
“启禀陛下,北部战乱,节节败退。”
于是狼烟四起,连带着小皇帝也不得不赶去前线亲征。小皇帝的实力他自是了解,但依旧因为这段时日忽有忽无的心惊而担心不已。而皇帝自是觉得毫无担忧必要,拉拢兵马,安排粮草,选个最近的吉日,如此便启程了。
政事繁忙,等小皇帝出征那天,皇城门口竟是连一个后宫都无。温宁站在小皇帝的身边,担忧写满脸。江澄笑着摇摇头,身上的铠甲反射着耀眼的光。
“先生就没什么同朕讲的?”
温宁看着这个好像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的青年,抬手在他的胸甲上画了一个平安符。
“陛下,请务必,平安归来。”
尔后策马扬鞭,征途漫漫。如此,便是长久无消息。
再接着,在长久的焦灼中,传来战事焦灼的消息。蛮夷趁帝皇亲征的机会直直奔向皇城,如今就在皇城之外不远处。
温宁听闻至此,不禁急得团团转,在反复了解情况后,忍不住下笔写就对策,叫人抄小路给皇帝带去。
然后他握着一个紫色的铃铛,像是下了什么承诺,再抬头的时候,眼前便全然是坚毅了。
“来人,起祭坛。我们,务必撑到陛下归来。”
……
“此战若胜,则蛮夷不足为惧;此战若不胜,则吾命亦不久矣。”
俊美的帝皇在前不久还大声地宣读着这番话,却在破开这毫无青壮力的城池之际,全然白了脸色。
“全速回宫!!!”
……
……是,成功了。
俊美的帝皇伸手按上胸甲,有着些许狠戾的面容罕见的柔和下来,还带着一点点的不知所措。仪式般接受敌人匆忙的投降,举着手慢慢走过跪拜的中央,在无措的威严中听见身后兵将轻声重复那些家长里短的念叨,毫无征兆的想起那个安静的声音。
“陛下,请务必,平安归来。”
扬臂扯起缰绳,双脚狠狠一夹马肚,年轻的帝王转身驰向皇城中央,将欢呼和跪拜抛掷在颠簸的两旁。他忽然感到心里有一阵只有安静能填补的空茫,而这感觉,消失的越快,越好。
马嘶叫着奔驰,长长的鬃毛贴着他的耳畔,顺起一阵阵风呼的声音。
特别安静。
他想起刚登基那会儿,谁都不信任,又舍不得叫人受累,最后几乎所有的公文都是他批了作数。那天夜蛮深,那人就低头跪在他身侧,特别认真的攥着墨条,他偶一偏头,就能看见手边砚台中央漾起的一下一下的软波。
最后公文是批完了,他却睡不着了。被人好说歹说吞了些酒,微有些上头,又攥着那人手腕硬要去御花园的小石桌上下棋。晴天无月,漫天星辉闪得人眼晕。他唤来几个小侍卫,举着灯笼围了一圈,好歹是看清了桌子上的棋局。慢慢吞吞坐下,他摩挲着棋盘上的黑子,微皱着眉头,毫无头绪的抬头看那人一眼,看那人怔住,然后慢慢反应过来,眼角眉梢都揉上细细碎碎的星辉,好不晃眼。
然后是他攥着那人的手,大半夜的登上城楼,看着这天下风光。
星辉淹没皇城,满眼璀璨。
都和那人一样,特别安静。
下雪的日子,也特别安静。
江澄猛地闭了闭眼睛,直直的奔向皇城的方向。
你在哪儿。
我来找你了。
我的先生。
……
江澄笔直的站在祭台上。
帝王凯旋归来,没有庆功,没有休息,直奔祭台后,稍微问了几句,就这么一直站到了现在。日升月落,祭台周围明明一直有人徘徊,却连呼吸都很安静。
温苑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。
温苑张张嘴,身子往前倾了倾,看着江澄的样子,又抿嘴缩了回去。如此反复再三,被身边那个白金衣袍的少年红着眼眶一把推了上去。
少年的手在空中胡乱的抓了两下,好歹是稳住了身形。江澄听见声音撇了一下头,右手猛地向上跳动了一下,仔细看了一眼,将手慢慢压下,背在了身后。他闭上眼睛,将头扭了回去,嗤笑了一声。
当然不可能是先生了。
被迫上台的少年还有些手足无措,下面却因为他的动作渐渐浮起些许嘈杂。江澄慢慢皱起眉头,在张嘴的那一刹那,听见了一个许久未曾听见的声音。
“阿澄!”焦急又温柔,还带着快步赶来引起的微喘。
冷着脸的帝王怔了一下,脸上的表情迸裂成强烈的不可置信,裂缝中渗出强压下愈发浓郁的悲伤。他转身抬步,却因为长期的站立软了膝盖,步未抬起便直直的跪了下去。江澄眼前一白,喃喃的唤了一句:
“阿姐……”
然后重重的倒了下去。
……
等江澄醒来已是次日傍晚了。
他睁着眼睛看着床上挂着的纱帐的纹路,看了一会儿,把手举起,猛地抓向上方,慢慢攥紧,然后又把手缓缓落下,闭上了眼睛。
“阿澄!”
江澄猛地睁开眼睛,看向门口。
意料之中的人匆匆赶来,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,浸出帝王坚强铠甲下东躲西藏的悲伤。
“没人会进来的,阿澄。”
他扶着江厌离的肩膀,咬着牙关,慢慢红了眼眶。
他当然知道没人会进来了。
他就在那人选的纱帐里坐着,但那人显然不会再带着初春方醒的浅浅困意,轻声地走进他的寝殿,毫无防备地被偶尔更早起的他吓一跳后,依旧温和地笑着看着他,叫一句“殿下早安。”
可是,我的先生啊,欺君,这可是大罪。
……
温苑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。
“你倒是进去,磨磨蹭蹭的像什么样。”白金衣袍的少年倚在柱子上,睥着温苑,扬起眉梢撇了撇嘴。
温苑苦笑一声,“陛下这状态怕是还在气头上,我怎么好向他提要求。”
“你这分明是不想要帝师的命了。”
“我也不好讲,小叔叔他其实……”
少年的话语被一个闯入寝殿的人突然打断了。
“陛,陛下!你还好吗!”
“温琼林你给我回来!为一个破人你不要命了!”
坐在床边的帝皇顿时瞪大了眼。
“陛下寝殿,禁止喧哗!!!”